无家可归的小孩片场。

    “观众，那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群体了~”

    王阳火大的冲着面前的剧组众人大声嚷嚷：“一个个都精神点，别老想着糊弄过去，观众都不傻，一部电视剧第一集不好看，人家直接就划走了，不会给你第二集挽回的机会！”

    “咱们的电视剧和以前的电视剧不一样，以前的一放就放全部，烂你也只能看，咱们的是网络放送，一周就放一集，不好看人家下周就去看快音上小姐姐扭腰了！”

    摄影机前的章心妍擦掉脸上的眼泪，跑到王阳面前笑嘻嘻地递过去一瓶水：“大哥哥～不要这么生气，休息一下吧～”

    王阳长出一口气，摸了摸章心妍的小脑袋，大声说道：“休息半小时！”

    王阳即便再生气上火，面对这个甜甜笑着的小家伙，也是瞬间熄火。

    章心妍这段时间里，凭借自己的颜值和年纪优势，早就混成了剧组的团宠，再大的事，只要这个小家伙出面，都能缓和一下。

    王阳发火的时候，也只有她敢上去劝一劝了。

    王阳虽然在拍戏前，已经多少有些预料这次不会和自己以前发专辑、拍纪录片一样顺畅，但也没预料到拍电视剧会麻烦到这种地步。

    一个剧组二三百号人，只要有一个人出幺蛾子，拍摄进度都会受到影响，王阳从一开始的热情高涨，变成现在暴躁发火，只用了一天的时间。

    以前只和天才合作的王阳，终于体会到和一群普通人相处是什么感受了，有些事真的是需要反复说的，还有些事是反复说都不行的！

    继续拍下去，真可能要得高血压！

    饰演小玲老师的顾小川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，红着脸对王阳说道：“王老师，对不起，让您失望了。”

    看他态度还算端正，王阳也就耐着心思给他讲戏：“你发现一个不到8岁的小姑娘，有着不逊色于大人的心机和智商，你会是什么反应？”

    “惊讶？”顾小川其实是真觉得自己刚才演得不错，惊讶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，是他做演员这两三年来表现的最好的一次。

    说完他隐蔽地看了一眼章心妍，内心对这个小演员真是啧啧称奇，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本事，他以前只在几名有数的老戏骨身上看到，若不是对方演得太好，自己也不会把惊讶表现得那么像！

    自己刚才的惊讶，最少有一半不是演的，是真的被吓到了。

    王阳摇摇头，指着乖巧的章心妍说道：“我问你，这么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家伙，你忽然发现她用自己的心眼把大人玩得团团转，你惊讶过后，难道不应该觉得恐惧吗？”

    “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，为什么会说谎如喝水？为什么会如此深悉人性的弱点？为什么演技这么强？她是经历了什么，才变成这个样子的？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，铸就了这样一个早熟到这种地步的孩子？”

    章心妍的笑容丝毫未变，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。

    “恐惧……”顾小川喃喃地说道，他看向章心妍的目光骤然柔和了很多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～王老师～”这时候顾小川面对王阳，态度就更加端正了一些，一开始心里那点小小的不服气，瞬间烟消云散了。

    这个歌坛教父不是来玩票的，他是真的有东西的！

    看到顾小川敷衍态度开始变得端正，王阳继续给他讲戏：“老师这个角色很重要，他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，他有普通人的善心，普通人的纠结，他愿意帮助小玲，但又总是担心为了帮助她，给自己惹上麻烦。”

    “也正是因为这个角色知道自己帮助小玲后，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，他下决心帮助这个孩子才能给观众造成那么大的冲击，观众都是普通人，他们都知道，普通人做出这样的决定要付出多大的勇气！”

    “在第一集里，这份勇气的来源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顾小川醍醐灌顶，脱口而出：“怜悯！”

    但是他马上又有点不解，皱眉问道：“但我看这人的人设，上面写过他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跟小玲一样家庭不幸，才会愿意帮助小玲的。”

    王阳是真忍不住要捂脸了，叹着气说道：“你是看过人设，知道这些东西，观众呢？”

    “观众不知道这个人的人设啊！观众是很聪明的，他们会本能地觉得逻辑不通，因为他们有生活经验，知道一个普通人遇见这种麻烦事，本能地就想躲开，但最终他没有躲开的原因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就是那瞬间升起的怜悯，因为这一丝怜悯，让两个人的人生都发生了巨变，这样才符合逻辑，才不会出戏！”

    看着眼前这个有着普通帅气，普通悟性，但也有着普通人特有的得过且过劲，和懒得深入去钻研演技的顾小川，王阳反省了一下自己，是不是有点过于追求剧中人物和演员契合了。

    不过都已经开演了，凑合着用吧，毕竟这个家伙虽然有点笨和懒，但是却足够听话，自己说什么都会听，也算是一个优点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，王阳看看时间，发现差不多了，就一挥手说道：“大家再来一次，灯光准备，摄影师准备，教室场景，开拍！”

    王阳话音刚落，章心妍就迅速地进入了状态，她脸上显露出正常小孩子绝对不会露出的威胁表情，朝前猛地踏出一步，盯着顾小川，冷笑道：“是的，钱是我偷的，老师你想报警吗？”

    “那么老师你就要跟警察好好解释一下，为什么你刚刚公开宣称不是我偷钱，却忽然间又说是我偷的，你猜猜我会和警察怎么说？”

    看到顾小川猛地后退一步，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，章心妍没有继续进逼，而是后退了一步，递给古小窗一个黑色的袋子：“或者你可以选择另一条路，就说有别的同学跟你自首，但是为了保护孩子的一时糊涂，你绝对不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，你就会是一个爱护孩子的好老师，还解决了整个问题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