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，就这样送给我了？”
“画作赠给喜欢它的人，不是很正常吗？”她说完又继续摆弄底下的画具，空着的画架也重新放上了新的画布。
闻竹想，沈穗要是给每个喜欢她画的人都来一幅，那画到天荒地老也画不完吧，不过这幅画她是真的很喜欢，“谢谢，我很喜欢，会好好收藏的。”
“既然送给你了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。”她说完推着轮椅去了厨房。
客厅的两人看她们俩一直在说话也走了过来，宋时屿一看到闻竹手中的画就瞪大了眼，“闻竹姐，这是？”
“说出来怕你嫉妒，沈穗送我的。”
“你别说了，我已经开始嫉妒了。”
宋时川凉凉地说了句：“不用嫉妒，虽然你没有得到画，但是你的身体出现在了画里。”
明显是在说之前从组织里找到的那些画，妖物局人现在看着他还是一阵揶揄，连宋时川也是时不时刺他几句。
他傲娇地扬了扬眉，“沈穗对模特要求可高了，哥你想被她画她还不愿意呢。”
“看来你挺骄傲，你。”他顿了顿，眼神突然停在了角落的一幅画上，眉梢微挑。宋时屿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，就看到了角落那张他在酒吧唱歌的画作，“嗯？”
他眼神惊讶，走到了那幅画前，画的主色调是梦幻的蓝色，他拿着话筒站在台上，眼神温柔，不知道沈穗用了什么技法，表面像是覆盖了一层柔光，中间的人仿佛在发光，星光熠熠。
这幅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唱歌的人，都能看到那双温柔深邃的眼眸，宋时屿心里美滋滋的，沈穗回来还偷偷画他，一定也有点喜欢他唱歌的样子，下次再继续带她去好了。
“啧啧，嘴都要笑歪了，收敛点。”
闻竹也同样惊讶这幅画的美，不过看到宋时屿这幅没出息的样子，简直没眼看，旁边的宋时川已经选择远离这傻弟弟了，怕被他传染到傻气。
沈穗从厨房出来，提醒他们，“可以吃早餐了。”她说完就看到宋时屿蹲在她那幅画面前，脸上还带着笑，她表情一滞。
偷偷画人家确实不太好，沈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，这下轮到宋时屿欣赏她的表情了，他好整以暇地看了一会，然后慢慢地站起了身，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穗，什么话都没说，只是眼神意味深长。
沈穗轻咳一声，“先吃早餐。”
说完推着轮椅就先走了，宋时屿在背后看着，总觉得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，他总算理解沈穗以前对他的那些恶趣味了，真的让人很高兴啊。
几个人吃完早餐就出发去了向家，沈诺继续留在家里看书喂猫。
向家老宅在郊区，沈穗这边在最西边，向家在最东边，横跨了整个黎市，开车都得2个多小时，她继续发挥一上车就睡觉的功力，刚上车十分钟就闭上了眼。
车子很安静，前面闻竹跟宋时川除了公事，也很少会主动聊别的，倒是后面的宋时屿百无聊赖，“不是说，向牧康在24岁时就离开了向家，他后来住的地方你们查了吗?”
闻竹摆了摆手，“查了，他经常搬家，没有长时间固定的住所，向家这里是唯一能长时间住过的了，不过看向家当家人的态度，估计很难查到什么。”
“向家跟组织会不会有关系，不然这个人为什么总是找借口阻止你们去查。”
“早就怀疑过，调查后证明，向家跟异界组织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。”
车子停在向家老宅面前，几人看着面前的园林式建筑，不禁感叹，不愧是有底蕴的豪门大家族，一眼望去，亭台楼阁，雕梁画栋，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型的私家园林，说过来意后，管家带着他们走了进去。
里面同样也是古色古香，随处可见的假山怪石，喷泉，长廊，小桥流水，他们跟着管家走了好一会，才到了会客厅。
客厅里的古董名画，雕花屏风，每个都尽显低调，不过三人也都是识货的人，知道这些东西看着低调，实际上放在外面估计都是天价。
“啧啧啧，真有钱啊。”
闻竹翻了个白眼，“你好歹也是个富二代。”
“我这不是感叹一下嘛？”
其实宋家同样是豪门大家，家里的老宅跟这里也没什么区别，不过毕竟是别人家，总是新奇一些，说来黎市的豪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一有钱就喜欢整个老宅子。好些近些年发家的，老家根本不在黎市，也得找块地整个像模像样的老宅，仿佛不这样，就不合群一样。
要说黎市真正有底蕴的老宅子，一个是面前的向家，还有一个是宋家，都是百年的宅子，富不过三代这句话，在这两家这里都不管用。
几个人被管家带到这里，只说让他们等一等，人就不见了。
半小时后，闻竹按捺不住了，“这人什么意思啊，让我们等又不说什么时候来，这是故意的吧。”
宋时川给她倒了杯茶，“别急。”
又过了半小时，向家当家人姗姗来迟。
他穿着一身黑西装，轮廓深邃，锋芒内敛，人到中年身材丝毫没有变样，看得出经常健身的痕迹，一到客厅，就笑着跟几个人打招呼，只有笑起来眼角的皱纹，才能看出岁月的痕迹。
“让各位久等了，实在抱歉，我是向家现在的总裁，我叫向嵘”
伸手不打笑脸人，几个人也不好说什么，闻竹在电话里跟这个向嵘的助理打过几次交道，八面玲珑，善于推脱的形象深入她心，本以为这个向嵘也这样，倒是她想多了，不过这人虽然笑着，笑意却不达眼底了，几个人心里同时想到一个词：笑面虎。
闻竹直接道：“我们的来意向总知道，我们也知道您是大忙人，要不向总直接带我们去向牧康住的地方看看？”
“当然，只是几位过来，我还没有好好招待过，心有不安呐。”
“不必客气，妖物局那边忙着，我们调查完还有事。”
“那好。”
他抬脚便要带着众人离开，却在看到沈穗的时候顿了顿，“这位是？”
“妖物局顾问，沈穗。”
“诶呀，我就说这么眼熟呢，我房间里还放着沈小姐的画呢，实在是沈小姐不常露面，你看我们这些粉丝都差点认不出来了，”
沈穗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，没说话。
“不过沈小姐怎么变成妖物局顾问了，之前就听说过您的画能引来怪物，看来是真的？”
沈穗还没说话，宋时屿轻哼一声走到她身边，“这是我们妖物局的事，向总管的太多了吧。”
向嵘摆摆手，脸上笑纹更深了，“是我多话了，我这就带你们去向牧康住的地方。”
他带着几个人穿过中间的庭院，走到了最东边的一个小院子，这里跟旁边高大的庭院连在一起，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，低矮的房子，窗户已经摇摇欲坠，让人怀疑估计刮一阵风就能把窗户吹跑。
“你们应该知道，他是私生子，当年我母亲还因为这事气得进了医院，只是他无依无靠，再怎么样也是向家的血脉，后来还是把他接了回来，只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，只能把他安置在我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，之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，”
推开房门进去，霉味扑鼻而来，里面不过20平左右，入目望去，只有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单人床，旁边一个木制的衣柜，另一边一个小门，里面是洗手间，除此之外，再也没有别的东西，可以说简单到极致了，而且这些东西都已经落满了灰，看得出是长久未住人。
宋时屿握住沈穗轮椅的扶手，把她推了出来，边推还边说：“里面灰尘太大了，散散味我们再进去。”
闻竹跟宋时川已经先进去了，他们四处检查，没有任何发现，床单上除了灰尘，连头发丝都看不到。
“他走之后这里打扫过?”
“这边有负责的佣人，当年他离开后，应该打扫过。”
“不知道向总能不能让我们见见这个佣人？”
他笑着点头，“当然可以，我这就去叫她，不过。”他又看了看手表，“我接下来还有个会议，恐怕不能陪你们继续看了，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，可以给我的助理打电话。”
“向总先忙。”
向嵘转身往外走，路过沈穗时又问了句；“不知道沈小姐最近有没有作品出售？”
“抱歉，没有。”
“真遗憾，这是我的名片，如果有作品出售，请立即联系我，我真的很喜欢您的作品。”
沈穗点了点头，没再说话，倒是旁边宋时屿嘀咕了一句：“笑面虎，不过他知道喜欢你的画，审美倒是不错。”
“你现在都是这么判断别人的审美了？”
“当然。”
她轻笑一声，“我们进去吧。”
闻竹跟宋时川还在仔细检查，连窗户缝隙都查了一遍。
“衣柜有搬动的痕迹，床头原本应该放着什么东西被拿走了，上面的灰尘痕迹不一样。”要说查这些，还得是曾经干过刑警的闻竹最擅长。
“厉害啊，闻竹姐。”
不多时，向嵘说的佣人也到了，她看着面前的几个人，尤其是面无表情的宋时川，神色也有点紧张，最后还是闻竹看出来了，她推了推宋时川，“你去查里面，我跟她聊。”
宋时川进去后她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下来，“您不用紧张，我只是随便问问，您还记得向牧康吗？”
她声音局促，“记得，那时候他就住在这里，我每天过来给他送饭。”
“他走之后这里是您打扫，您看看，这里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？”
她在房间里看了几眼，“没什么不一样，他这里一直就是简简单单的，太太也不让我们过多关注他，就一日三餐送饭保证他饿不死就行，这孩子也是可怜，小小年纪的就经历这些。”
“他是24岁离开的向家，在那之后回来过吗？”
“没有啊，之后他掉下裂缝，已经死了，我听说你们是妖物局的？这人都掉下去好些年了，怎么这时候才来查？”
“没什么阿姨，我们就随便问问，我看那个床头以前应该是放着东西的，您知道放的是什么吗？”
她低下头想了想，“噢我想起来了，前几年他儿子来过，这床头本来放着本书，被他拿走了，说带回去做个纪念。”
闻竹皱了皱眉，“儿子？谁的儿子？”
“就是小向啊，向牧康。”
宋时川一直在外面听着，听到这话也走了进来，“您确定是他儿子吗？”
“当然，他当时还跟我聊天呢，小伙子长得特别高特别帅，人也特别好，还给我带了很多营养品，说感谢我当年照顾他爸爸呢。”
宋时间跟闻竹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