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使李烨距离够远，也要抬手遮挡，微微闭眼，防止被白光闪瞎双眼。
在他视线一阵模糊之后，白光消散。
看着眼前的场景，李烨一时间有些震惊。
只见以岩松为中心，周围三十米所有树木都已消失，地面也深深塌陷，形成了一个半圆形深坑。
李烨眼球飞动，想要寻找岩松的身影。
他仔细观察了整个深坑，可都没有发现岩松，心想可能他对方已经被沙土埋没……
没办法，他只好依靠灵力感知其位置，跳入深坑之中寻找。
他现在必须要快点找到岩松，并和其逃离这里，不然肯定会被爆炸引来的强大天煞撕成碎片……
察觉到深坑的东边有微小的灵力波动，李烨离开动手寻找。
“十年磨一剑，霜刃未曾试。今日把示君，谁有不平事？”
他召唤出“十年”，用剑气清除上方的沙土，想要找到这微小灵力的源头。
当他搅碎一块巨大的岩石后，终于找到了岩松，还有旁边一团模糊的血肉……
岩松状态还好，不算很糟糕，只是好像昏迷过去。
“天护衣起作用了……”
看着岩松身上默默，消散的薄甲，李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。
就在他想把岩松背出来时，那团模糊的血肉突然快速颤动，形成了那头天煞的轮廓。
李烨只感觉周围好像被什么包裹住了，空气在一点点流逝，呼吸逐渐困难。
“该死……”
李烨知道情况不妙，背着岩松就要离开。
可刚走了几步，他的身子就开始逐渐变红，真空环境正在形成。
没办法了，李烨深吸一口气，转头对着那头天煞念道：“横看成岭侧成峰，远近高低各不同。不识庐山真面目，只缘身在此山中。”
他用仅剩的一点灵力使用《题林西壁》，将对方关进了小黑屋中。
它一消失，周围又恢复了正常，空气又充满这个地方。
李烨明白，《题林西壁》的灵力消耗速度一定比他走的速度快，他无法带着岩松逃出对方的异能范围。
但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，晚点死，总比早点死好，而且比这声爆炸吸引来的不只有天煞，肯定也有人类……
他在赌，赌对方出来之前，自己的救援会率先到达……
他扛着岩松走得很快，但也只走出了五十米左右，便灵力耗尽停了下来。
那头天煞被放了出来，虽然它还只有轮廓，但刚才已经证明，它使用异能是没有问题的……
“赌输了吗？”
李烨察觉周围的空气再次被抽离，不用多久，自己便会死在真空环境下……
他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，意识越来越模糊，死亡就在前方……
可突然间，他脑海里的那扇大门微微张开了一道口子，一段话在李烨无意识的状态下念出：“生者为过客，死者如归人。”
字落，他和岩松的身体都发生了奇妙的变化。
他们的身体慢慢表得透明，但又在即将消失的时候恢复实体，处于一种生与死之间的状态。
远处的天煞看着两人嘴中发出怪异的声音，正要继续攻击之时，无穷的烈火从空中袭来，将他包裹。
“是李烨和岩松，他们怎么回事？”
骑在巨龙身上的凉霜看着李烨和岩松，脸色上写满“担心”二字。
“不清楚，但我从他们身上察觉到了灵力，他们还活着，快点下去救人……”
一旁金奇峰还算冷静，制定好决策。
“好……”
凉霜让巨龙飞下去，吐火压制那头天煞的同时，想要抓起二人。
可巨龙的爪子就这么穿过了二人，抓了个空。
“我来……”
金奇峰见巨龙抓起二人失败，抬手召唤无数藤蔓将李烨和岩松包裹，趁着他们实体化的一瞬间，将其拉了上来。
“走！”
见到成功救出二人，金奇峰不敢怠慢，他已经感知到多股强大的灵力波动正在这边靠近。
凉霜闻言，立刻让巨龙升天，逃离现场。
他们一走，那头被龙炎焚烧的天煞也挣脱束缚。
它张开翅膀正想追击之时，瞬间就被一只巨脚踩成一滩肉泥，没有任何挣扎，直接死亡。
巨脚从破碎的空间中踏出，不可知其来源……
……
此时，另一边的李烨正身处一片星空长河之中，没有目的地遨游。
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，也不知为什么会来到这里。
他无法活动身子，只能被一股力量推着向前。
突然星空长河之中的一颗长河发出万丈光芒，一道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之中。
“谪仙李白，认可李烨成为诗词商店的主人……”
话语刚落，现实中的李烨就睁开了眼睛，一脸迷茫地看着前方。
“谪仙李白……”
他记忆紊乱，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，只有记得了这么一段话。
“什么谪仙李白？你脑子坏掉了？”
金奇峰拍了拍李烨的脸，让他清醒了一些。
“没事……”
李烨拖着身体微微起身，他此时才注意到自己正身处凉霜的巨龙头上。
而岩松就在他的不远处，正在盘腿而坐。
“之前我发生什么事情？”
李烨没有记得太多事情，他的记忆停在了灵力消耗殆尽，窒息的那一刻。
“这得问你自己啊……”
金奇峰叹息一声，继续说道：“我们到的时候，你们两个已经昏迷了，而且身体一直在虚幻和真实之间转换，相当于处在生与死的状态……”
“我们刚将你们救走不久，一只巨脚突然撕裂空间踩了下来，将你们对战的那头天煞直接踩成了一团肉泥……”
“而后它就消失了，你们的身体也恢复了原样，我们都处于懵逼的状态，你们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李烨摇了摇头，除了脑海里这句“谪仙李白”之外，他记不起任何东西。
“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我原本是想以两千颗灵力手雷和那家伙拼命的，可没想到他居然在爆炸的那一刻将自己周围的空气掏空，规避了大部分伤害……”
“而我虽有天护衣保护，也被直接炸成了昏迷状态，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……”
睁开眼睛的岩松也同样摇了摇头，表示自己并不知情。
“后面的事我记得一些，你昏迷后我想救你出来的，但那头天煞并没有死去，之后我也被他抽空周围的空气，昏迷过去，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……”
李烨解释了后面的情况，将自己记得的说了出来。
“那就奇怪了……”
金奇峰挠了挠头，很不理解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。
不知他，几乎所有战场之上的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。
处于前门的战场，所有正在战斗的b级强者都停手了，没有再发生任何战斗。
在巨脚撕裂空间那一瞬间，他们察觉到了恐怖的威压，就好像自己只要在动一下，都会灰飞烟灭。
而此时万米高空的云层之上，一位被迷雾环绕的修真者正在看着被巨脚撕裂的地方，喃喃自语：“道的气息，是a级……”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，李烨一行人平安回到了城墙之上，整顿休整。
李烨看着城墙下方数不清的人类尸体，和退回“虚无之眼”的天煞族，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哀伤。
他们是觉醒者，保命能力很强，但这些普通的士兵呢？
“战争哪有不牺牲的，往好处想，至少我们保住了南海市的所有百姓……”
凌启书出现在李烨身旁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李烨看了看他的眼睛，没有言语。
他从对方眼中，看到了比自己悲痛数倍的心情。
“走吧，和他们打扫战场，送牺牲的士兵们回家……”
凌启书从城墙跳下，金奇峰和凉霜等等一行人紧跟其后。
李烨看了看远处的“虚无之眼”，沉默地跳了下去。
他落地之后来到一名死去的普通士兵身旁，帮他闭上了双目通红的的眼睛，让他死得瞑目……
这位士兵的致命伤是胸口被一只天煞的利爪贯穿，在死前，他还死死抓着对方的利爪，不让其逃离从而被其他士兵斩杀。
这头杀死他只是e级都不到天煞而已，但却依旧要普通人以命换命，才能将其击杀。
李烨此刻的心情很沉重，现在自己一剑就能扫平数百只这样的天煞，但普通人依旧为了杀死它们而付出了宝贵的生命。
他此刻很不明白，为什么不将能让普通人暂时拥有异能的那些药剂普及，那样子的话不就能减少类似的伤亡了吗？
白鹏曾经告诉他，要得到国家高层的认可才能告诉他相关的情况，眼前的他没有多想，但现在他非常渴望了解到真相……
不管是为了弄明白心中的疑惑，还是为了不让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……
“怎么了？”
凌启书抱着一位年轻士兵的尸体来到李烨身旁，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没什么，只是想了一些事情……”
李烨摇了摇头，将身前的士兵和天煞分离，将其抱起。
“走吧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
两人带着士兵的尸体回到城墙上登记，来回重复，直至结束。